崔善姬：金正恩的“发言人”
3月1日，崔善姬在越南河内。
崔善姬：金正恩的“讲话人”
文/曹然 本刊记者/徐方清
发于第919期《我国新闻周刊》
从2003年六方商洽榜初次会议开端，一向佩带着金色项圈的崔善姬，参加了简直每一次朝鲜半岛核问题的重要商洽。
从北京、莫斯科的多边商洽，奥斯陆、斯德哥尔摩的“半官半民”对话，新加坡、河内的朝美领导人接见接见会面，到朝韩美三方领导人在板门店聚首，一路下来，崔善姬的位置越来越杰出。
2019年至今，崔善姬又获得四个新头衔。3月，她初次中选朝鲜最高公民会议议员；4月10日，她跳过朝鲜劳作党中央候补委员职位，直接中选为劳作党中央委员；4月11日，她成为朝鲜政府最高抉择计划机关国务委员会中仅有的女人成员；4月24日，她初次以外务省榜首副相的身份伴随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出访俄罗斯。
金正恩对俄罗斯的拜访，共有四位劳作党中央政治局委员随行。俄罗斯媒体拍照的金正恩专车画面显现，作为劳作党中央委员的崔善姬紧挨金正恩而坐，她的上级、外务相李勇浩则坐在副驾驶席上。
此外，崔善姬本年还频频代表金正恩在重要交际议题上发声。在许多外媒看来，崔善姬现已成为“金正恩的讲话人”。
“崔善姬或许会成为朝鲜首位女外长，”一名韩国政府前高档情报官员对媒体猜测，“不过，她的命运取决于与华盛顿下一轮商洽的胜败。”
强硬又不失灵敏
8月31日，崔善姬本年第五次宣告揭露说话，痛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就朝鲜频频进行导弹实验宣告的言辞。与以往相同，这位朝鲜外务省榜首副相没有就蓬佩奥所责备的“不良行为”进行弄清，而是警告特朗普政府的言辞会下降未来朝美商洽的或许性：“若美国不想彻底懊悔，最好别再拿反朝言辞检测朝鲜的耐性。”
“咱们很想知道，（为何）如此不担任任的言辞竟然出自美国的交际首长之口。”崔善姬以极富个人特征的言语，将锋芒直指蓬佩奥个人。四个月前，关于时任美国国家安全参谋博尔顿的言辞，崔善姬也嘲讽道：“从不等待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业务助理博尔顿会理性讲话，但已然身居要职，就至少应在把握两国领导人在第三次领袖商洽前的对话内容后再表态。”
关于崔善姬这样剧烈的交际遣词，美国方面早已不生疏。《纽约时报》谈论称，崔善姬是“更年青、更急进”的一代朝鲜交际官。可是，在上一代韩美交际官眼中，崔善姬曾是一位温文且灵敏的“知美派”。连续至今的，仅仅她特性化的言语风格。
和活泼于对美商洽舞台的朝鲜外务相李勇浩、前对美特别代表金赫哲等交际官相同，崔善姬出生于劳作党高层家庭。一些媒体估测她是金正日年代的朝鲜内阁总理崔永林的女儿，但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朝鲜问题专家迈克尔·麦登和韩国政府人士的考证，崔永林自己没有女儿，因而将崔善姬收为养女。
非凡的身世，让崔善姬得以遭到杰出且较为国际化的教育。她年青时执政鲜精英子弟学校读书，随后赴多国留学，上世纪80年代进入朝鲜外务省北美局和美国研讨所任职。有韩国交际官泄漏，崔善姬的英语和汉语都很流利，在商洽中“比其他许多朝鲜人更长于解读美国对手”。
崔善姬在外务省一路升官。2003年六方商洽启动时，她现已是外务省副相、六方商洽朝鲜代表团团长金桂冠的翻译。
“她在商洽中有很强的耐力，并且在细节上也十分详尽。”一位参加商洽的韩国交际官对媒体回想。在六方商洽的前史照片中，其时作为年青的朝鲜翻译，崔善姬一直以正经的黑色西服套装形象示人。不过，她屡次改换发型，染过发也烫过发，还常佩带金色项圈，将自己的形象收拾得特性而又得当，令人形象深入。
尽管崔善姬其时实践的身份不仅仅翻译，仍是金桂冠的重要帮手，直接参加商洽作业，但在场外记者眼中，崔善姬十分低沉。韩国《中央日报》记者芮荣俊曾回想他2007年在东京成田机场和崔善姬打交道的阅历，那时揭露身份“仍是随行员兼翻译”的崔善姬，全程没有参加朝鲜代表团与记者们的对话，只在一旁默默地“为金桂冠处理登机手续。”
就是在2007年，崔善姬迎来了前期交际生计的“高光时间”。在各方尽力下，金桂冠于当年6月代表朝鲜正式宣告封闭宁边核设施、中止悉数核武器制作和核实验。当年11月，应金桂冠约请，纽约爱乐乐团在平壤举办演奏会，大都会的乐声响彻在大同江岸，对外释放出朝鲜半岛平和进程的活跃信号。
参加六方商洽的朝鲜代表们随即得到重用。2009年8月和2010年8月，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卡特先后拜访朝鲜，金桂冠担任招待，崔善姬担任翻译；2010年，金桂冠提升为外务省榜首副相，同年进入劳作党中央委员会；崔善姬则于当年10月被选拔为外务省北美局副局长。
可是，此刻朝鲜半岛形势却遭受反转。
2008年6月，朝鲜依据六方商洽一致摧毁宁边核设施冷却塔。可是，同年上台的韩国李明博政府扔掉前总统金大中、卢武铉时期的“阳光方针”，朝韩交流全面中止。摧毁宁边冷却塔不到一年后，朝鲜重启核实验，六方商洽堕入阻滞。
就在崔善姬升任北美局副局长前半年，韩国水兵“天安号”护卫舰被鱼雷击沉，朝鲜政府随后宣告中止与南边悉数来往、全国进入战备状况。崔善姬履新后不到一个月，朝韩迸发延坪岛炮战，半岛形势一时被以为处于全面战争的边际。
2011年3月，临危受命的崔善姬初次以北美局副局长身份到会美国智库阿斯彭研讨地点德国举办的研讨会，就朝美联系和朝鲜无核化等问题与韩美学者对话。据卡内基国际平和基金会副会长包道格泄漏，有美国代表团成员后来告知他，崔善姬在研讨会上采用了较灵敏的姿势，在被问及其时最灵敏的“天安舰”“延坪岛”作业时，她未否定也未供认朝鲜对相关作业的职责。同月，朝鲜外务省讲话人正式表态称，乐意无条件重返六方商洽。
再一次回到多边交际舞台，崔善姬开端独立自主。在随金桂冠前往华盛顿和北京参加重启六方商洽的对话后，她于2011年9月20日以六方商洽朝方副团长、外务省北美局副局长身份，一起任六方商洽韩方副团长、韩国交际通商部朝核交际企划团团长赵贤东在北京举办作业触摸。据韩联社报导，崔善姬从此开端担任朝核问题作业商洽层面的触摸。
尔后，朝鲜半岛形势几度转圜，但崔善姬一直坚持着强硬又不失灵敏的姿势。2016年6月，崔善姬率团参加在北京举办的第26届东北亚协作对话会。当被记者问到“朝鲜是否对我国不同于曾经的对朝方针感到绝望”时，她笑着答复：“彻底不绝望，我国在做自己的作业，而咱们也在做咱们的作业。”面临联合国安理会刚刚经过的2270号对朝制裁抉择，她漠然地表明：“咱们现已习惯了。”
第二年10月，崔善姬再次作为朝鲜代表到会东北亚协作会。其时文在寅就任韩国总统尚不满半年，韩国对朝方针进行了显着调整，崔善姬在揭露讲话中未对韩国进行任何批判，甚至在提及海上军演时，也以“美国大规模海上军演”的说法代替“韩美联演”。当韩国记者留意到她避提首尔政府，特意问询她对文在寅政府的观念时，崔善姬回避了这个问题。
崔善姬所展示出的灵敏姿势，也与她被赋予的新任务有关。2016年11月，刚刚被提升为外务省北美局局长的崔善姬前往瑞士日内瓦，与美国前国务院核不扩散和军控特别参谋罗伯特·埃因霍温接见会面，进行了一场“半官半民”性质的对话。
尔后，崔善姬的身影不时出现在奥斯陆城外的饭馆和斯德哥尔摩近郊的农庄。与她对话的美国智库学者们以为，这位新任局长的交际才智得到了朝鲜领导层的认可。“她十分聪明，明显人脉很广，升职好像仅仅时间问题。”2018年2月底，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讨中心（CSIS）东北亚问题首席研讨员拉尔夫·科萨在一份陈述中写道。
2018年3月，当崔善姬在交际生计中第三次迎来朝美亲近对话时，她被提升为外务省副相，随后成为朝美作业商洽的担任人。三个月后，在金正恩和特朗普榜初次接见会面前夕，朝鲜劳作党中央副委员长金英哲作为金正恩特使飞赴华盛顿，直接与特朗普、蓬佩奥交流；朝鲜国务委员会部长金昌善则前往河内，与白宫副幕僚长哈金（Joe Hagin）参议接见接见会面安保事宜；崔善姬担任的是第三条途径，同美国驻菲律宾大使金成(Sung Kim)在板门店打开直接对话，就榜初次朝美领导人接见接见会面将论及议题的详细细节进行商量。
据韩联社报导，2018年5月27日，崔善姬和金成率团举办初次作业商量，就如何故“朝鲜无核化交换美国对体系安全的保证”交换了定见；28日至29日，两边别离与内部有关部门联络调整洽谈战略，并在5月30日的第2次作业商量中就朝鲜无核化计划以及与之相应的体系安全保证计划进行了会集和谐。这些后来成为金正恩和特朗普在新加坡初次接见接见会面并签署联合声明的主要内容。
“崔善姬既有处理北美业务的技术知识，也有与美国官员在作业层面打交道的实践经历；不只有为人注目的交际技巧，还曾对美朝联系的预期宣告过详细观念。”美国军控与防扩散中心研讨员瑞秋·埃蒙德如此总结崔善姬的才能。不过，2019年以来，外界发现崔善姬的身份还不止于“商洽代表”。
“急进讲话人形象”
2019年7月27日，崔善姬罕见地改动黑色着装，穿上了一套灰色礼衣裙。当晚，朝鲜国立交响乐团7·27留念音乐会在新完工的三池渊管弦乐团剧院举办，金正恩观看了表演。
执政中社和《劳作新闻》刊登的照片中，金正恩的胞妹、劳作党中央榜首副部长金与正和外务省榜首副相崔善姬别离坐在与金正恩隔着一人的座位上。韩联社剖析以为，这一礼宾坐次“高于等级更高的劳作党中央副委员长李洙墉和金英哲，再度显示两位女政要的显赫位置”。
在金正恩成为朝鲜领导人后，崔善姬是跻身朝鲜领导层的女人新面孔之一。2016年5月，金与正进入劳作党中央委员会；次年10月，曾是朝鲜明星歌唱家的劳作党中央宣扬煽动部副部长玄松月中选党中央候补委员。2019年4月，玄松月和崔善姬一起成为劳作党中央委员，而金与正则在一年前就已进入劳作党中央政治局。
英国广播公司（BBC）剖析称，越来越多的朝鲜女人登上政治舞台，意味着金正恩的执政风格愈加轻松、敞开。韩联社剖析称，金正恩重用这些女人高档官员，也是为了营建朝鲜是“正常国家”的形象。
但据迈克尔·麦登宣布，2011年金正日逝世后，崔善姬曾一度在外事活动中担任金正恩的翻译，她是由于作业才能赢得了金正恩的认可。《交际学人》杂志也在谈论文章中指出，有音讯源称崔善姬在提升榜首副相前就能绕过李勇浩直接向金正恩汇报作业。
本年2月在河内举办的第2次“金特会”上的一个细节，也展示了金正恩对崔善姬非同小可的信赖。有在场美国官员过后对《纽约时报》泄漏，在不欢而散的商洽中，崔善姬是最终一位与美方团队在商洽桌上交流的朝鲜高官。她在最终一刻向美国亮出了金正恩的底线：平壤乐意把宁边的一切核设施悉数撤除。但特朗普方面拿出依据，要求朝鲜一起毁掉另一处未揭露的核设施。这次被朝美两边以及外界寄予厚望的商洽，就此宣告决裂。
“我的形象是，国务委员长同志或许现已失去了和美方继续走下去、达到协议的热心。”当天夜里，崔善姬满脸严厉地对各国记者表明。3月1日清晨，到会第2次“金特会”的朝鲜代表团暂时在越南河内美利亚酒店酒店举办新闻发布会，外务相李勇浩到会发布会并宣读书面声明，崔善姬随后答复了现场记者的发问。崔善姬以共享个人形象的办法向国际宣告金正恩的主意：“咱们的领导人对美方的‘估计’感到困惑”，或许现已失去了与美方进一步商洽的志愿。”
彼时，外界还将此归为崔善姬的个人化表述。几个小时后，朝中社刊发了一篇言辞弛缓的报导，只字未提朝美两边在河内的抵触，反而着重金正恩和特朗普将继续进行接见接见会面。韩美干流媒体据此确定，崔善姬的观念并不代表金正恩。“这仅仅为下一步商洽争夺自动。”《纽约时报》谈论道。可是，在一个多月后的施政讲演中，金正恩亲口重复了崔善姬的表态。
“（河内峰会）令人置疑朝鲜做出战略决断和严重抉择计划迈出的脚步究竟是否正确。” 4月12日，金正恩执政鲜第14届最高公民会议榜初次会议上宣告施政讲演时说道。他还解说了崔善姬口中“估计”的意思：“只抱着底子无望完成的计划参加了商洽。换句话说，没做好要和朝鲜坐下来解决问题的预备，也没有清晰的方向和办法”。
“最高领导人‘引证’部属的观念，执政鲜这仍是榜初次。”英国《泰晤士报》如此点评。韩联社则称，崔善姬已成为“金正恩的讲话人”。
两个月后，崔善姬的“讲话人”身份再度得到证明。6月29日，特朗普初次在推特上泄漏，他将在次日拜访韩国的行程中前往板门店非军事区，并等待金正恩能执政韩鸿沟与自己握手、“问个好”。数小时后，崔善姬代表金正恩回应称，这个提议“十分风趣”，但表明暂未收到官方约请。
当晚，崔善姬同美国国务院朝鲜方针特别代表斯蒂芬·比根进行紧迫商量，谈至深夜，敲定流程等方面的细节。次日，她出现在第三次“金特会”现场，伴随金正恩从板门店朝方一侧走向军事分界线。
关于这位既是朝鲜最高领导人的“讲话人”又担当着金正恩交际业务秘书人物的特别人物，韩国媒体剖析称，崔善姬这次在与美国进行商洽中所展示出来的位置，好像比她的上一任金桂冠更为杰出。
“金正恩用更年青、更急进的官员替代上了年岁的高档官员。”《纽约时报》剖析以为，崔善姬获得重用，意味着此前的温文派商洽路途已被朝方扔掉。正如金正恩本年4月12日的揭露表态：“朝鲜并不稀罕也不乐意进行像河内朝美领袖商洽那样的领袖商洽。”
新加坡《联合早报》也指出，金正恩对崔善姬的特别重用一方面当然能够看出他对崔善姬适当信赖，但更重要的是阐明朝鲜在核问题上的情绪难以真实“软化”。即便在特定时分朝鲜会战略性地使遣词平缓一些，但在另一些时分仍会适当强硬，而崔善姬是乐意为金正恩宣告一些“攻击性”说话的。
也有剖析以为，崔善姬的“急进讲话人形象”是朝鲜交际战略的一部分。美国中情局前朝鲜半岛业务高档官员罗伯特·卡林指出，金正恩和崔善姬的讲话其实存在“分工”：金正恩的口气更为活跃，而崔善姬则扮演急进的人物。
这样的战略，与金正恩的交际思路有关。在4月12日的施政讲演中，金正恩为朝鲜未来参加朝核问题商洽划定了基调：不急于和美方交流，而是坚持活跃情绪、改动美方思路。“以（河内峰会）这样的算盘，美国再和朝鲜商洽一百遍一千遍，也将不能不坚定朝鲜一小步。”金正恩着重，“我等待美国在今日的要害时间作出正确的判别，并期望十分困难中止的朝美比赛的时针永久不再走。”
“金正恩正在为长年累月的商洽做预备。”《纽约时报》剖析称。
但事实上，“改变美方思路”一直是朝鲜领导人尽力的方向。早在2017年10月到会核不扩散会议时，崔善姬就曾泄漏过朝鲜政府的情绪：“美国抛弃仇视方针，作出‘同拥核国朝鲜共存’的正确挑选，就能找到出路”“继续以军事和核威胁以及经济制裁施行镇压方针的话，朝鲜不会有半点退让。”
9月12日，旅日朝总联机关报《朝鲜新报》宣告社论，题为《成功举办朝美作业商洽的大前提》。社论清晰指出，一旦年内无法和美方举办领导人接见接见会面，“朝鲜就不得不在美国举办总统推举的2020年谋求新的路途，特朗普政府不该错失板门店接见接见会面发明的来之不易的商洽机会。”
在中情局前东北亚业务高档官员罗伯特·卡林看来，假如特朗普政府想在年内执政鲜半岛无核化商洽上获得发展，或许需作出进一步退让，比方赞同崔善姬在2月28日商洽决裂前提出的最终计划：以封闭宁边核设施交换美方免除部分制裁。
卡林以为，撤销整个宁边核设施，并答应核对人员进入现场，将是朝着达到长时间协议迈出的要害一步。“宁边核设施并非过时或无关宏旨，它仍然是朝鲜核工业的要害。”
9月9日，崔善姬在最近一次揭露说话中表明晰金正恩政府的态度，“若美方执政美作业层商量中再拿出曩昔的老一套，朝美之间的来往将由此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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